果真,当高卢扎先生来到装点一新、挤满人群的旅馆大厅时,全城所有高贵人士都惊喜不止。很凑巧,高卢扎先生此时已经不泻肚了。他大吃大嚼,开怀痛饮,看来兴致很高,甚至有两次还哼起歌来,似乎要尽情享受他即将舍弃的生之乐趣。
不过,在一月份他还是忍不住为那天晚上的事责备了他们。
“你们一个个跟傻瓜一样快活,”他说道,“这太不像话!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痛苦!”
“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有些难为情地为自己的同乡辩解,“我们这里的人跟畜生差不多,没法治。他们只知道吃呀喝呀,挖空心思寻欢作乐。”
“难道你们在我面前不应当节制一点吗?我所遭受的厄运也该能使你们收敛一些了。”
高卢扎先生理所当然的愤怒使人们感到很惭愧。此后,当他再沿中心大街散步时,再也没有人敢那样随便嘻嘻哈哈,或是跟乡巴佬似的吵吵嚷嚷。要是他无意中探头朝咖啡馆瞅瞅,里面会立即鸦雀无声,热情奔放的吉普赛乐曲就马上换成哀怨的曲调甚或是葬礼进行曲。然而,他沉浸在独自冥想之中,对这一切毫未在意,因为他总是尽量避开其他男人,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轻蔑。妇女们对这一切却感到心满意足。她们再也不必避讳什么人,更加经常地拜访他,并公然宣称,高卢扎先生是她们一生中所遇到的最出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