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以心得为精,心得以思为本,而思之途,则多怪也。有时而豁然,有时而茫然,有时而明者复暗,有时而暗者复明,有时而越思越疑,有时而越读越真。再进而加评也始有所司理之意旨,而犹不敢自博也,质之当世,证之异书,又徒而辨之,庶几近焉。
(一七一)
汉儒泥器志通,宋儒舍精以言性。汉儒拘于琐碎之现象,宋儒驾于抽象之本体。
宋儒玄虚,汉儒附会,况其援引妖识,臆造典故,张其私说,显悖圣人乎?
(一七二)
惩妄而废说,因噎而废食也。占便宜的还是妄者。妄者虽戒之不止,而不妄者则畏不敢言。于是天下不折疑难,不信真理,不辨是非,而妄者首贤,贤者埋没。
无梦楼案:妄者喜趋时髦,惯于投机,最能获得群众,纸贵洛阳,不妄者则得不到人们之同情也,必致一生飘泊,落拓江湖,终于以贫病而终者。
(一七三)
好为异说,并非排斥独立思考;剿说雷同,并非拒绝集纳众长。
(一七四)
干古文章,传真不传伪,故曰,诗言志,又曰修词立其诚;然而传巧不传拙,故曰,精欲信,词欲巧;又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古之名家,鲜不由此。
(一七五)
读书粗究其说而不细求其理,不智也;细求其理而不实体诸身,不仁也。不智不仁,何以为学,终于庸愚而已矣。
(一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