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雾没散过,就像吟风心头的阴霾,沉沉地压在城市的高楼之上,覆满城市的母亲河江面,凝结在目光涣散的行人肩头。幸得云网工作如常,城市运转并无大碍。人人都能接入云网获取数据信息,从而看到“真实”的世界,尽管这真实仅仅建立在零和一的基础上。
周末时,雾终于散了,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不曾出现。见到久违的阳光,吟风心头多少晴朗了些,所以收到阿诺的信时,她决心给他一个机会。
这个城市的邮政系统依旧存在,当其业务萎缩到一定程度后,使用者也只剩下最忠实的复古信徒,这一小块市场永远消失不了。通过网络发送的讯息不用一秒就能送达,声光影像能营造气氛的多重高潮,可却少了书信承载的郑重感和仪式感。寄出的信,就像一支迟缓的箭,你不知道它能否抵达目的地,也不知道它何时会被阅读。在信上书写下此刻的心情,封上信封,贴上邮票,投入邮筒的那刻,也就交付出了一部分自己,没有备份的、托付给收信人保管的一部分自己。
阿诺的字很糟糕,一笔一画都透着刚学写字的小孩子的别扭,但他写得很认真。吟风读完那三页纸,放下来,又拿起来回味一遍。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手写的信,大概也是阿诺第一次写信。她不经意地跟他提过羡慕从前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她们会把收到的情书折成一叠心压在箱底,待老了翻出来细细回味,追忆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