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他的屋我才说:“小问题。可能对生孩子有点儿影响。”
“你是说,可能生不了?”
“也没那么严重,大夫就是猜测,有那么一说。”
老段一屁股坐到床上。“我就说嘛,年头坏了,”他忧心忡忡地说,“看看你们大城市,年轻人跑过来,好好的生孩子都有问题了。没问题的,B超说好是男孩儿,临生了变样了!”他还在为没抱成孙子遗憾,随即声音小下来,“这样看,有个孙女已经不错了。”然后嗓门儿又抬起来,“我就说嘛,你看公园里到处走的,狗都赶上人多了!刚刚我还去了趟公园,你猜我看见什么了?一条狗,坐在婴儿车里,一个女人推着。那狗一只前腿搭在栏杆上,另一只举在耳朵边,过几秒叫一声。”老段手也跟着比画,学那只长毛的京巴,乐得我差点儿给烟呛着。
“说正经的,”老段也点上烟,“大城市问题大到天上去了,当年我来北京的时候,五更头大马路上没几个人,更别说汽车,拖拉机都没有。现在好了,车挤人,人挤车,一个个忙得像抢银行。大街上哪还有个氧气,都是×××二郎八蛋,就是二氧化碳啊。”
老段到底是个老语文教师,懂得修辞。他严肃地认为,一定有问题。要说好,还是他们那地方好,山清水秀,草木丰茂,随便抓一把都是氧气。年轻人啥毛病也没有,只会担心生多了国家罚款,那家伙,一黑灯就一个,一黑灯就一个。“你猜猜我们家老庞生完林子之后,又怀了几次?”老段把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