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直看到远处的破塔,已渐渐的看不见了;那荒场上的豆腐花担子,也挑着走了。他于是和天天一样,看见那边街头上,来了四个兵,都穿着红边马褂:两个拿着军棍,两个打着灯。后面是一个骑马的兵官,戴着圆圆的眼镜。
荒场上的小孩,远远的看见兵来,都说“夜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街头躺着一只黑狗,却跳了起来,紧跟着兵官的马脚,汪汪的嗥!
他也说,“夜了夜了!爸爸还不回来,我可要进去了!”他正要掩门,又看见一个女人,手里提着几条鱼,从他面前走过。他掩上了门,在微光中摸索着说,“这是什么人家的小孩的姑母啊!”
一九二○,六,二○,伦敦
稿子
“你这样说也很好!
再会吧!再会吧!
我这稿子竟老老实实的不卖了!
我还是收回我几张的破纸!
再会吧!
你便笑弥弥的抽你的雪茄;
我也要笑弥弥的安享我自由的饿死!
再会吧!
你还是尽力的“辅助文明”,“嘉惠士林”罢!
好!
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