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盛天眉角一扬,看向帝梓元。她棋艺不佳自个儿知道,徒弟让她她也知道,可这个贼聪明的弟子从来不会把这事儿摆到明面儿上来。说到底帝梓元这些年不管在什么人面前嚣张霸道,却始终会在她面前敛下锋芒。
如今,看来已经到了束缚全无的时候了。
帝梓元被她注视,仍一派坦然,眉目浅笑间犹带凛然,一双墨瞳桀骜深沉,在帝盛天面前毫不收敛。
威慑天成,已有帝皇之意。
这般的帝梓元,像极了当年在泰山之巅和她指点江山的韩子安。
帝盛天微微晃神,眼底追忆一闪而过,敛了嬉笑神情,正色道:“梓元,你已经做决定了?”
帝梓元颔首。
“你如今应知,这条路不好走。”帝盛天望向涪陵山脚的皇宫禁苑,压下怅然之意,“韩家为了这条路,已经折了三代。纵历经西北之战,你仍坚持?”
“弟子等这一日,足有十二年。”帝梓元神情间不见半分退意,仍坚若磐石。她起身朝帝盛天行下半礼,“梓元拜谢姑祖母十年教导之恩,纵历西北之战,梓元的选择仍一如当初。韩仲远必须为十二年前晋南的八万将士之死付出代价,否则梓元有何面目面对晋南数十万百姓的殷殷期盼和帝家的列祖列宗。”
她抬首,目光眺望而去,涪陵山下帝都巍峨,国土如画,她神色悠远,复又回首看向帝盛天,言语铮铮,“姑祖母,韩仲远不配为皇,亦不配坐拥大靖江山,为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