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只能跟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你请自便。”林朋又关上了门,不一会儿提了个灰色的单肩旅行包出来了。
“火星航班还在运行吧?”
“肯定,只要还有人在,这个世界还跟昨天保持一致。”
“走,去火星。”
“做什么?”
“我爸死了,去奔丧。”
“不用去了,我就是你爸啊。”
三
“把大象塞冰箱里分几步?”
这是存在于林朋记忆深处的一个记忆片段,奇怪的是,我对于这段看似平常的记忆却印象深刻:10岁的林朋第一次陪父亲看老旧的电视节目,笑得前仰后翻,浑身是汗,眼仁不断瞟着父亲。
是节目好笑还是去往火星的船票太贵了?我猜是后者。
“火星的航班还是3年一次?”林朋挎着单肩包站在椰子树下的阴影里,擦着顺着晒得潮红的脖子往下流的汗水。
“不。”
“改了?”
“看到那座发射塔了吗?已经开始做准备,24小时之后就可以起飞。”我没说谎,全世界之所以仍如往昔,是因为还有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只为林朋服务。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我也需要做准备。
躺在低纬度的海岛上看星星其实并不浪漫。我和自己的另一半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脚下一阵大过一阵的海浪声呼啸着,海水涨潮了。天鹅绒一样的夜幕里冒出来几颗明亮的宝石,银河绵亘在幕布上,像水中的牛奶如丝如缕,这些描写都是扯淡。夜里涨潮时分,汹涌的海平面和天际线融成了一团黑,黑暗里似乎有一头巨大的怪兽,“轰,轰”,带着海浪一次次刷着紧致的海沙,正挣扎着爬上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