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威尔比认出了那些人。尽管他们身着便装,神情冷淡而不屑,但这些人腰间的配枪出卖了他们。那是巴尔的摩警局的制式动能手枪。这些人全都是披了皮的巴尔的摩鬣狗,其中有几张甚至是他熟悉的面孔。曾经,凶案发生时,他浑然不知细节,如今,他以凯莉的视角看见了发生的一切—警察们把她带到了东部港区,将她锁在一个黑灯瞎火的码头集装箱里。
时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悄然流逝,凯莉被铐在一张牢固的木椅上,几乎无法挣脱。雾蒙蒙的未知令她恐慌,阴森森的黑暗令她恐惧。在忧虑中,悬而不决的命运罩住了她,她决定自救。她大声呼喊,疯狂挣扎,连人带椅倒在地上,用脚去踢,用手去摩擦,用喉咙里的声音尽可能制造任何一点儿生命的动静。但她是被陷阱夹断了腿的野兔,那副冷冰冰的手铐越挣扎便铐得越紧,勒得她几乎再也感受不到肿胀无力的双手。风暴的恐怖怒号掩盖了一切,她的一切喊叫传不了多远就在狂风暴雨和潮鸣电掣中破碎。
于是,她放弃了,仿佛所有猎物最终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等待命运降临,但不是出于内心安宁,而是心像肢体一样麻木,只是偶尔徒劳无功地动弹一下,才醒悟到自己不可能挣脱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