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四日的空袭,和三月九日的半夜的那次空袭一样,对我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或许我和园子之间需要一种瘴气,以使我们从这种不幸中解脱出来。这就好像某种化合物需要硫酸作媒介一样。
广阔的原野和丘陵之间挖了无数的壕沟,我躲在里头,看着火红的东京上空。爆炸声不时响起,反射在天空上,这时便可从云层间窥见不可思议的白昼般的晴空。一瞬间晴空竟出现在深夜里。昏然无力的探照灯,就像迎接敌机似地,一次次地把闪闪发亮的敌机机翼收纳于这个暗淡的十字形光束中。光的接力棒渐次地递给靠近东京的探照灯,仿佛是在殷勤诱导。高射炮近来也稀稀疏疏了。B29飞机轻轻松松地在东京上空盘旋。
从这里能否区分清楚在东京上空作战的敌我双方呢?不管是敌是我,只要看到有飞机从通红的天空中坠落下来,观战者便一齐喝彩。少年民工尤其喜欢嚷嚷。在这些壕沟里,回荡着剧场里那种鼓掌和叫喊。我想,对于我们这些远远的旁观者来说,坠落下去的飞机不管是敌方的还是我方的,都没有多少本质的区别。所谓战争就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