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是茶酒轮着喝!我们的每一天都是从喝酥油茶开始的呀。茶叶在我们的生活里,就像糌粑一样,是不能少的。不过,我们整个藏区都不产茶叶,我们喝的茶全是像现在这样,从四川和云南驮来的。很多时候,康藏的商人和内地的商人做生意,并不用钱或者金子,而是用茶包来作计算单位。”巴桑土司很快乐很耐心地给格桑梅朵解释。
格桑梅朵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问:“喇嘛和活佛也是这样喝茶吗?为什么呢?”
“我是这样的,洛桑活佛是这样的,所有的喇嘛和活佛,都是这样的。你去了,也会和我们一样。至于为什么啊?我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路上,巴桑土司时不时还要和下人们说两句话,格桑梅朵听不懂,就要求巴桑土司教她。巴桑土司于是每说一句话,都要说一遍汉语,又说一遍藏语。两个滑竿夫不时看他们一眼,扎西巴杂也觉得好笑,可是格桑梅朵却听得认真,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学着说。在他们的对话里,扎西巴杂听到了“仓央嘉措”这个名字,他不敢吭声,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巴桑土司这样和一个姑娘说过话。
第三天,马队没有绕着二郎山走川康公路,为了少走二十里路,他们抄了一条近路,斜穿降牛子,黄昏的时候,在山坡上打野露宿。卸货、搭帐篷、烧茶,辛苦了一天的马自在地跑上山去吃青草,辛苦了一天的人还要七手八脚地各做各的活计。这个时节,山还是青的,草还是绿的,只要看上一眼,人的心里就鼓鼓地装满了希望。连马都是这样,它们埋头吃一阵,就会抬起头往前面看看,又埋头吃草的时候,鼻子里喷出的热气能把嘴旁边的草掀起波浪。眼看天要黑了,管马的放开嗓子,“达、达、追、追”地喊叫着把马唤回来,往地上钉了绳索,拴住马的前脚。马原本就是很温顺的动物,服服帖帖地站着任人折腾。忙碌完了,人们才开始吃晚饭:糌粑、风干牛肉和酥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