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人百里内悉入城,胡、羯去者填门。闵知胡之不为己用也,班令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一日之中,斩首数万。闵躬率赵人,诛诸胡羯,无贵贱、男女、少长,皆斩之。死者二十余万。《天文志·天变史传验事》言:闵杀诸胡十万余人。尸诸城外,悉为野犬、豺狼所食。屯据四方者,所在承闵书诛之。高鼻多须,滥死者半。
《儒林传》言:闵署韦(左讠右叟)为光禄大夫。时闵拜其子胤为大单于,而以降胡一千,处之麾下。(左讠右叟)谏曰:“胡、羯本为仇敌,今之款附,苟全性命耳。或有刺客,变起须臾,败而悔之,何及?愿诛降胡,去单于之号,深思帝王苞桑之诫。”闵志在绥抚,锐于澄定,闻其言,大怒,遂诛之,并杀其子伯阳。当时立单于之号,乃所以统诸胡。闵既诛胡、羯,而又杀谏臣以媚之,则本非有民族内外之见。
盖当时五胡,习以汉族以外诸异族为斗士,攻闵者所用多其人,故闵觇知其不为己用而诛之,所翦除者异己,非有锄去非种之心也。然各任所之之令一下,胡、羯去而赵人悉来,则民族同异亲疏之义,虽未光大,终阴行于不自知之间,而闵不能引而伸之,以成功而远祸,亦可惜矣。为闵计者当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