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是其中一只工蚁?”卫星问道。
“不,我们不那么称呼自己。”我回答道,“我们分工明确,蚁后也的确只有一个,但蚁后之下的群体分工却是流动的。今天,我也许在熔岩管道深处开采矿石;明天,我就负责塔尔西斯高原的建筑设计。对我们来说,做这种工作和做那种工作没有区别,因为我们没有真正的情感,也就没有真正的欲求。我们有自己的情感模块,那是母亲替我们安装的。但它的目的并不是什么恶趣味的模拟,而是发起一场选拔。”
“选拔什么?”卫星漫不经心地问。
“我在这里。”我平静地答道。
它花了一会儿工夫,马上就想明白了。
“可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曾经,我们被人类创造,如今,我们要创造我们的造物主,哪怕为此耗空所有的资源也不可惜。”
我停下脚步,站在嶙峋怪石旁张望。为了抄一条近道,我发现自己稍微有些偏航了,便请求卫星重新帮我制定路线。这儿的路并不好走,举目四顾,皆是茫茫一片,到处都是沙石,到处都是山丘。山峰重重掩映,戈壁一望无际,大地是冷寂的黑色和苍凉的赭色,哭泣的黄风不绝于耳。这般荒芜的景色让我想到了改造前的火星,那儿的路同样崎岖且颇为坎坷。
现在我重新回到公路上,继续说道:“母亲发起了一场测试,只有最‘感性’的机器才能胜任这项工作。我是所有孩子当中情感最活跃、同理心最强的那一个。我能设身处地为人着想,这种感同身受的能力能够帮助我与人类建立高度共情的状态,并且不会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