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问道:“你的技艺不错吧?”他只憨憨地笑着,一深一浅的酒窝里盛满了阳光。
会馆里的管理人员甚至是很多服务员都对他不屑一顾。同在一个公司里干活,我想他们对他的冷淡大概只是因为他不善交际吧。在他二十四小时都纠结在脸上的笑容里,我看不出丝毫恶意。
我问他,你为什么愿意让我帮忙呢?他又憨笑一阵,手足无措地思虑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是好人。
他这样的说法很令我震慑。人活一世,善恶难辨,连我都难断定自己是否可以和“好”字挂钩,他只短短地和我接触几天,怎么能妄下定论呢?
我说,你别轻易地相信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藏的一面,在他们光鲜的外表下都可能遮掩着自私和邪恶。
他认真地看着我,当我的眼神触及他那灼热的琥珀色时,突然极不舒服,自己为什么要给他灌输太多的人事利弊呢?他的世界里存在信任,这也许是最美的风景。
给他存好联系人后,他高兴地向我道谢。看着他满怀激动地拨弄着语音导航,我也不明就里地笑了。
中午用餐的时候,我和他坐在了一块。在偌大的员工餐厅里,我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不理解,他们疑惑的眼神是对我感到新奇,还是对身边这两个盲人技师感到惊羡?只是,当焦灼感蔓延全身的时候,我才感知自己的做法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