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开始,我多次出入猪熊阿婆的家。沙金估摸着我快到时,就从板窗探视傍晚时分的街道。一看见我的身影,她便模仿老鼠的叫声,让我进去。家里除了女佣阿浓,没有别人。不久,拉上板窗,点亮油灯,并在小小的榻榻米房间里,摆满木制方盘和高座漆盘,两人亲密无间地畅饮,最后又哭又笑,吵了又和好如初,就像世上的所有恋人那样,总要闹到天亮。
日暮而来,黎明时分归去(10)。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月,我渐渐地了解到沙金是猪熊阿婆带来的孩子,如今是二十多人的盗窃团伙的头领,经常在京城内骚扰滋事,而且平时还出卖色相,过着傀儡艺人般(11)的生活。但这一切反而使这个女人如同绘画故事中的人物那样,笼罩着不可思议的光环,毫无卑微的感觉。当然,她时常拉自己入伙,但自己始终没答应。于是,那女人骂自己是胆小鬼,瞧不起自己,自己为此经常发火……)
“驾!驾!”传来吆喝马的声音,太郎赶紧让开路,脚夫只穿一件汗衫,拉着一匹左右各驮两袋大米的马,从三条坊门的交叉路口拐弯,也顾不上擦汗,沿着烈日炎炎的大路向南走来。马的黑影印刻在地面上,一只燕子轻轻地扇动着羽毛,掠过影子斜飞上天,接着又像抛出的石子般俯冲而下,从太郎的鼻尖前横穿而过,飞进了对面的木板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