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和月琼,是一样的人么。”她道,也站起身来。
贺南风岑寂片刻,回答:“从前是,不过后来你会明白,在这人世丛林里,诗词歌赋并不能护你此生无虞。”
“可有的人即便伤心,失望,也不愿卷入其中,去争斗、去挣扎。”
她果然是懂的,但一直在诗词歌赋里营造假象,逃避真实的红尘而已。
贺南风顿了顿,道:“那你便错了,难道你写下离词留住伯父的时候,对伯母便不是已然开启争斗了么?这世上野心和争斗都没错,善良也没错,但善良之人却应该更加工于心计,也应该更加身居高位,否则你的良善除了任人欺凌,没有半分价值。”
屋里另外两个人都不禁愕然,她一个十来岁的侯门小姐,如何对人生会有这样深刻的领会。
善良之人更该工于心计,也更该身居高位,否则你的良善除了任人欺凌,没有半分价值。
红笺暗想,这便是小姐近来行事的缘由吧。将她从前的善良披上尖锐铠甲,变得工于心计,力求身居高位,去得到自身价值。
这就是,前尘贺南风用一生错路和血泪得出的真知,也是如今贺南风所坚信和力行的准则。愚蠢无知的善良,才是这天地间最无用的东西。
聂月琼沉默许久,慢慢点了点头。
“以姐姐才智,何必束缚自己呢。”
门外传来脚步声近,贺南风向她微微一礼,方重新带上头巾,低眉顺目地含笑接过茶汤后,跟随红笺告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