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什么上乘的曲子。
二
到了弘治、正德间,北曲的作家们忽又像泉涌风起似的出来了不少。北方以康(海)、王(九思)为中心,南方以陈铎为最著。他若常伦的豪迈,王磐的俊逸,并各有可称。
这时代的北曲,早已成了“天府之物”,民间反不大流行。作者们类皆以典雅为宗。像元人那样的纵笔所如,土语方言,无不拉入的勇气,已是不多见的了。唯真实的出于“性灵”之作,却反较明初为盛。他们不复是敷衍塞责。他们是那样地认真地推陈出新在写着;即最凡庸的“庆寿”、“宴集”之作,有时也有很可观的隽什佳句可得。
康海(1475—1540)(康海、王九思均见《明史》卷二百八十六)的散曲集,有《沜东乐府》(《沜东乐府》有明嘉靖间刊本,有《二太史乐府联璧》本,有《散曲丛刊》本)。王九思的散曲集,有《碧山乐府》、《碧山续稿》及《碧山新稿》等(《碧山乐府》有明嘉靖间刊本,有《二太史乐府联璧)本,有祟祯间《全集》本)他们为当时曲坛的宗匠者总在半世纪以上。九思嘉靖初犹在(1468—1550?),影响尤大。对于这两位大作家,世人优劣之论,纷纭不已。王世贞以为“其秀丽雄爽,康大不如也。评者以敬夫声价,不在关汉卿,马东篱下。”(《艺苑卮言》)王伯良也抑康而扬王。其实二人所作,皆流于粗豪,对山更甚。碧山则较为蕴藉,故深为学士大夫所喜。对山之曲,时有故作盘空硬语者,像“轻蓑一笛晚云湾,这逍遥是罕!”(《醉太平?浒西即事》)“多君况乃青云器。乐转凤凰歌,灯转芙蓉戏,剔团圆明月悬天际。”(《塞鸿秋?元夜》)“雾冥蒙好兴先裁,意绪难捱,诗酒空开,万里泥途,三径何哉!”(《折桂令?苦雨》)之类,集中几于俯拾皆是。他盛年被放,一肚子的牢骚,皆发之于乐府,故处处都盈溢着愤慨不平之气,像《读史》(《寄生草》)“天岂醉,地岂迷,青霄白日风雷厉。昌时盛世奸谀蔽,忠臣孝子难存立。朱云未斩佞人头,祢衡休使英雄气!”但也有写得很清隽者,像《晴望》(《满庭芳》):天空雾扫,云恬雨散,水涨波潮,园林一带青如掉,山色周遭。